裸體寫真總是很容易引起爭議,但很多素人和名人卻願意在篠山紀信的鏡頭前寬衣解帶,但對他來說赤身裸體不見得真實,在鏡頭前,他看到了這世界的許多虛偽。


在墓園玩耍的童年

篠山的作品總是蔚成話題,60年代就以素人露毛寫真轟動日本社會的他,最廣為人知的就是他為宮澤理惠掌鏡的裸體寫真。今年初他在墳場、鐵道等公共場所拍攝裸女照片時,還被日本警方以「公然猥褻」罪名逮捕,年近七十仍不改其特立獨行。親見本人和作品,卻不覺得他跟猥褻二字有什麼關聯,這次他為了個展來台,在整日的密集活動後接受採訪,回答問題依舊精神奕奕,聽見別人讚他活力旺盛,還會很誇張的後仰大笑,親切有趣的個性反倒比較像個大頑童。

而誰都想不到如此不畏世俗的他,小時候曾隨擔任住持的父親住在寺院裡,院後的墓園就是玩耍的場地,別人眼裡的禁忌之所,對他來說卻有家的回憶,而寺廟獨特的建築環境,讓他從小就開始了對光影的觀察,「本堂的擋雨門都拉上時,冰涼的大廳裡就只有一絲光線從門縫中透進來,從前我對光線和溫度就很敏感,可能跟這樣的事有關係。」相對於日式寺廟的冷靜,他的作品色彩和配置卻傳遞較為濃重溫熱的氣氛,似乎反應了在這樣環境生長的人,會渴望的另一種極端。

裸體也可以說謊

攝影在日文裡稱為「寫真」,但篠山卻主張極端的虛假,他看著日本爆破的經濟讓許多東西像毒香菇不斷冒出,感覺世界好似被許多謊言所覆蓋,他著名的拍攝手法「篠山廣角」,便是利用多台相機擷取的影像,在畫面中合成超現實的多數和密度,八○年代開始,他就不斷以這樣的手法拍攝系列作品,他說:「拍的東西和拍攝行為都存在虛偽,合起來是不是就看得到真實?謊言說到了極致的時候,很有可能就最接近真相。

若說這世界到處都存在虛偽,一個人的裸體是否就誠實些?「裸體也是可以說謊的,雖說拍照都是拍些假像,但要拍虛假的東西,必須知道什麼是真實的。」聽到這個問題,他不禁哈哈大笑,「被拍的人除了脫衣服,心也要是開放的,才能站在攝影機前面,這是被拍裸照的人,都要有的基本心態。」

拍攝裸體時,他最常跟對方說的一句話便是請對方「將心裡的衣服脫掉」,無法開放的心靈最終還是形成謊言。他認為女性的裸體不在日常生活的範疇內,因此裸身的女性通常會展現不同於日常的自我,但也不是每個登門要求裸照的女生他都會拍,「我拍的是一個人的魅力,體態不見得要多麼完美,每個人其實都有美麗之處,一個人希望被拍攝之處,若和我在她身上看到的魅力一致,就是我想拍攝的對象。」

在他的鏡頭下sexy不是問題,他甚至希望觀眾能感受這樣的訊息,「穿著衣服,也可以拍得很情色,而有些人脫了衣服卻會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。」裸身和猥褻對他來說不成等號,慾望也不等同低俗,當攝影師和被攝者彼此開放,將信賴交給對方之後,該怎麼看這樣的照片,就留給觀眾自己決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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